新号还是叫诣慈~
以后新文都在主博客更新啦,这个子博客不用了惹
2017-01-11  

蝉蝉蝉

* 维勇+尤勇,夹角。非原作的虚构背景,基本胡扯,并不有趣。能看完的人奖励一朵小花。请有洁癖的朋友靠右行驶,谢谢。

 

1.

勇利走出办公室时,已经过了常规放学时间许久。夏日天黑得晚,六点多的时候,教学楼外的天空还燃着大片橘红色的火烧云,勇利就借着这一点从走廊里透进来的光,掏出钥匙给办公室的门上锁。

他一边转钥匙,一边想着晚上要做的菜。十分钟维克托前给勇利来了电话,说是隧道堵车,看样子得在路上多耗一个小时。这样不仅家中冰箱里的牛排来得及解冻,自己也有时间去菜市场挑点新鲜的果蔬。临近学期期末,他教的又是毕业班,这两个星期下班都极迟,每天晚餐都是去超市买现成的熟食——维克托已经快抱怨死这一点了。

拔出钥匙,勇利转身往办公室旁的楼梯走去。然而他还未走进楼梯间,却先停住了脚步。

被阴影笼罩的楼梯道上坐着一个男孩,勇利原本希望是自己看错,但是没有。他想,这是这个星期的第三次了。

勇利很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。他走上前,打开楼道里的灯,照出对方完整的身影。

“我说过了,期末考试结束前,我是不会把游戏机还给你的。”自己不就是没收了他一个游戏机么,又不是说永远不还。

男孩子站起身,他金色的头发长得有些过长,但没有去剪,而是用皮筋随手在脑袋后面一绑。他蓝绿色的眼珠子盯着勇利,说道:“我不是来说这个的。”

“那又是什么事?”

“老师,你帮我补习吧。”

“什么?”勇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。

男孩走上前一步,又说了一遍:“老师,你帮我补习吧。”

勇利无端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对方的场景。约莫是半年之前,或者更久,他在路口喂狗,却听到巷子深处传来打斗的声音。勇利本来不想多管闲事,但那声音惊到了正在狼吞虎咽的流浪狗——勇利看不出它的品种,大概是混出来的,有着一身棕黄色的皮毛,大耳朵和长嘴巴。它“汪汪”大叫,并且往里冲去。勇利犹豫了片刻,还是跟了上去。

巷子尽头委实是一片狼藉,但那种“惨烈”在勇利眼中不过是一群小孩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而动拳脚。他没花太多力气便赶走了那帮小混混,然后看到被他们堵在最里面的小男孩。

初次看到那金色的头发,勇利还在想难道现在的不良依然流行给自己染这么鲜艳的颜色吗?可等他的视线掠过对方被揍得青一片、紫一片的脸蛋,停留在那双眼睛上时,勇利发现自己大概搞错了一件事。

男孩缓缓站起身,他没有抬手去抬掸灰尘,也没有去查看伤口,倒是先对勇利说了一声:“谢谢。”

勇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那句“谢谢”,毕竟两人现在所处的场景和话语的内容都与过去大不相同。也许因为是它们听起来都很平静,但平静难掩郑重。又或者是因为那一双蓝绿色的眸子。

 

2.

维克托到家的时候勇利正在将熬的汤舀进碗里,整个屋子里灯光大亮,空气飘散着一股浓郁的、热腾腾的、来自食物的香气。
“难得嘛。”维克托进了卧室换了身衣服,出来时看见对方已经在桌边坐下。“上一次吃到你做的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”

勇利笑道:“今天是托你堵车的福气。”

“那我倒该天天盼着隧道出点什么意外堵车。”维克托拉开椅子,“或者我索性再迟点下班?”

“这也没可能。我上班累死了,哪有力气还天天回来弄晚饭。”

“诶......”
“别叹气啊,期末结束了我就放假了,你再等等。”

吃过晚餐,勇利进厨房收拾餐具,维克托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,顺便和对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——倒不是不想帮忙,但可能自己天生和瓷器没缘分,他总要因为失手打碎那么一两个。勇利嫌弃维克托总是徒增麻烦,便不让他进厨房。

“你与其在这和我说话,不如带马卡钦下楼溜一圈。”勇利将碟子拿水过了,一个个放进洗碗机。“省得到晚上又撞见隔壁那栋的小泰迪,追得你们俩满院子乱窜。”

“他年纪大了,现在就想睡觉,不想溜圈。”

“我看他吃晚餐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么?”勇利回头瞥了他一眼,“我今天要改卷子,不会陪你散步。”

维克托被勇利的态度气到胸闷,但还是扯着狗链子牵着马卡钦下了楼。两个人谈恋爱时他来一句“你别工作了我养你”还能勉强打动对方,现在结婚这么久了再敢说,简直是逼着勇利和自己翻脸吵架。

马卡钦不知道他的苦,乐颠颠地在草丛中乱窜,维克托看着他活力四射的样子,又憋出一声叹息来。

直到睡觉前,维克托正在刷牙,就听勇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:“哦对了,我这个星期开始要抽点时间帮我班上一个学生做补习。”

维克托直接吞了口牙膏下去。赶忙把自己收拾完了走回卧室,他问:“你一个班那么多学生,为什么单单替他补习?”

勇利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。他会接手这个毕业班,是因为它原来的女班导素晴休了产假。年级组里的老狐狸互相踢皮球,最终把这颗烫手的山芋托付给了勇利。

那会儿已经快要开学了,素晴刚出院便赶到学校来,带着一脸憔悴和勇利交接工作。“这个孩子叫尤里,学习上倒没有大问题,就是偏科。”她拿着档案一一向勇利叮嘱,看得出确实是对学生上心的老师。“不过脾气不大好,不太会与人相处,老是和同学有矛盾。家庭情况也有点儿复杂,他自己是不爱提这个,只得拜托你暗中注意一点。”

勇利看着档案上的证件照,应该是学校统一拍的。蓝色背景衬得男孩金色的头发特别得亮,而那张漂亮脸蛋上的表情又格外的冷。“外国学生?”他问。

“是,所以国文学得不好,你是国文老师,帮他倒要方便一些。”素晴一脸抱歉,“我本来准备把这个班带到毕业的,可是中途不小心怀孕,诶,只能是麻烦你了。”

勇利笑了笑,没说什么,心里却在想,这相貌实在看着有一点眼熟啊。

然而这个过程未免太长,实在不适合做睡前故事,勇利总结了一下,最后说:“只有他来说了,而且毕业考在即,他国文确实是弱项,我总不好拒绝吧。”

维克托皱起眉:“你不累么?”

“用的是下午社团活动的时间。”勇利看着维克托,“反正也没几个星期了。”

维克托掀开被子,最后慢吞吞地说:“随你吧。”

 

3.

尤里的国文确实不太好。与其说是不太好,简直是差到令人发指,特别是和他在别的科目上取得的成绩来比较。离最后的考试也没几个星期了,勇利只是个普通老师又不是回春手,说是补习,也就是让尤里留下来做额外的练习题,自己能多讲一点是一点。

天气很快就真正地热起来了,暑气逼得人们紧闭玻璃窗打开空调,也催得窗外的梧桐愈发油绿起来。然而随之响起的蝉声似乎无孔不入,那凄厉的鸣叫一阵响过一阵,伴着蒸腾的热气在空气里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。

尤里趴在桌子上,面前摊着试卷,勇利坐在讲台上,正在改本子。他似乎有改不完的本子,也有改不完试卷,这两样东西在骚扰完学生之后又来轮流骚扰勇利。

尤里看着勇利低着的头,从自己的角度望过去,只能看到对方乌黑的头发。

“老师,你是同性恋吗?”尤里搁下笔,头侧枕在胳膊上,上半身依靠着桌上,整个人伏在桌上,从下往上望着勇利。

窗户关着,教室里只有空调处传来的呼呼风声。他这句话落在空荡的房间里,就和铅球砸在地上一样,砸得勇利一时间有点儿晕。

他虽然晕了那么两秒,但人还是清醒的。不动声色地抬起头,勇利问:“你试卷写完了?”

“我那天看见了。”

勇利因为这句话而有短暂的分神,他可不记得自己在外面干过什么能引起误会的事情,这小孩能看见什么?

“我看见你上了一辆奔驰,驾驶座上是个男人吧?”

是了,勇利想起来了。他的车上个星期被送去做保养,那天维克托下班早,偏偏要来接他,好两个人一起回家。勇利本想自己坐地铁算了,挤一回也不是什么事情。但维克托硬是坚持这样顺路,结果一点儿也不顺路,两个人一起在路上堵了两个小时。如此难得发生的一件事,怎么就被尤里看见了呢?

“你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。”勇利低下头,给手底下的本子画了大叉,“那人不能是我哥吗?”

“你俩发色不一样。”

勇利困惑了,这小孩是躲在哪里,才能看得这么清楚又不被自己发现呢,难道是车盘底下?

“那也可以是我朋友啊。”他漫不经心地说。

尤里没回话。勇利终于将这最后一本本子批完,这才抬眼看一眼坐在底下的男孩,发现他皱着眉头,一脸“你别想耍我”的表情。

勇利忽然觉得有趣起来。他很少被人这样逼问,更别提眼前这个小孩还是自己的学生。这种感觉挺新鲜的,勇利忍不住好奇,尤里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答案?他放下笔,终于算是认真地回答道:“那个人是我的爱人,我们结婚了。”

“学校里别的老师知道吗?”尤里盯着勇利,低声问。

勇利说:“我没有想隐瞒过这件事,但也不打算向陌生人汇报自己的私事。”他看着那双蓝绿色的眸子,心念一动,又想起一件事来。

接手这个班之后,自己还没来得及通过第一次月考看看尤里的国文成绩有多差,这孩子倒是因为打架把自己送到办公室里来了。勇利坐在椅子上,花了一个小时也没有问出面前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打架的原因。他俩互相瞪着彼此的眼神倒是充满愤恨,可面对勇利的问题时又固执得如出一辙——打死也不说。最后是勇利败下阵来,挥挥手叫他们走,转头又喊了一个女生来问,结果那个小女生也是支支吾吾,最后勉强透露了一点缝隙——这两个人打架可是因为你呀,老师。

勇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能为自己打什么架,难道是自己低估了这个班的孩子对前班主任的感情?

现在回头再看,事情却明朗起来。而这薄薄一张窗纸,戳破了一个洞,便是全部光亮的倾泻而出。勇利看着那双眼睛,忽然想到,自己十五岁的时候是不是这样,拥有一双最干净透彻的眼睛。其中游离的情绪好似学会了躲藏,其实什么也藏不住,只要人想看明白,便能一眼望到心底去,逃也逃不掉。

“好了,闲话说完了,”勇利深呼了一口气,“把你的卷子给我吧。”

这堂补习撇开那个小小插曲,也和往常一般地结束了。两个人走出教室,勇利抱着本子,看着尤里锁好门,把钥匙递给自己。

“离考试也就一个星期了,学校会放你们回去自己复习,补课就停了吧。”勇利说,“考试加油。”

 

4.

毕业考试终于在高温中结束。它像是一块黄油,最初是那么显眼,那么闪亮,然而随着热度的升起,渐渐开始融化,等人们回神的时候,它已经消失得没影了。

勇利是在回学校办公室拿东西的时候看见尤里的。按道理说,大考刚过,解放了的学生应该奔向各地撒欢,但怎么也不会想要回到折磨自己许久的学校找不痛快。所以勇利看到尤里时,很是有些怔愣。

天气太热了,窗外的蝉鸣和将要断了气似的,有一声没一声地吊着,听得人鸡皮疙瘩往身上窜。尤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,望着外面的梧桐树发呆。他听到声音时转过头来,正好看到勇利。

勇利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:“尤里,你怎么到学校里来了,考完没有出去玩?”

尤里慢慢走上前,勇利很想转身就走,但是这么做明显不太合适。他只能看着尤里走近,最后站在自己的面前,然后轻声问:

“老师,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什么时候见面的?”

“啊?不是在教室么,我一起见的全班人。要说更早,就是你们原来班主任给我看你们档案的时候。”

尤里看着他,说:“你不记得了吗?”

勇利挪开视线,笑道:“诶,我哪能什么小事都记住呢?”

也就在这个时候,蝉声一下子静止了。

勇利站在原地,几乎要为自己觉得尴尬和窘迫。他恨不得在心里大骂,窗户外面的你们也真是够应景的!

尤里没说话。他站在那里,已经叫勇利觉得很是难堪。他们并没有太长时间没见,最多两个星期,可勇利觉得男孩长得更高了。

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自己如何才能稳妥地离开时,鼻尖却突然飘起一阵风,带来一点很陌生的气息,混合着柑橘的酸甜和雪松的香味。

他感到自己的唇上微微一凉,但那股凉意并没有停留,轻轻碰了碰自己,就已随着尤里走远。

窗外的蝉叫得更响了。


[完]


评论(23)
热度(367)
  1. 共5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